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森森然之幾何大觀―記吳寬瀛的靜宜個展
文\靜宜大學藝術中心主任 彭宇薰

  如果數學是一種胚騰的科學(the science of pattern),吳寬瀛老師的幾何藝術就是把數學胚騰具體化的最佳實例之一,他不僅在其作品中顯示出一種「由一生萬」的規律胚騰,更掌握箇中造型的美感,故有數學藝術大師之稱謂。靜宜大學藝術中心有幸邀請吳老師前來展示其最新創作,一窺由數理概念所演繹出來的知性作品,此罕見的跨領域刺激,著實為我們帶來另類視野!

  猶記得幾個月前的某個夏日,我首次踏進吳老師位於高雄大寮的工作室,但見一落一落堆疊的板材與木條,一批一批被塑膠套包覆的作品,與一簇一簇雜散各處的機具等,好生錯落於偌大熾熱的鐵皮屋中。我想,他可以無視這嘈雜與凌亂的環境,而靜定地平均一天處理七千個積木或木構的零件,這是何等的恆毅力!可以想像的是,「多年培養的身體感讓他創作時經常進入心流狀態,沉浸在與自身對話的時間」中;此近乎神聖時空之所在,是以絕對秩序之建構為基礎,吳老師或許經常藉此而出離俗世吧。

  無怪乎,吳老師的作品可能連續演繹出二的零次方、二的一次方、二的二次方……,也可能指向宗教的崇高性與圖騰的原始神秘性;他既力求精神性與美感的完善融合,又試圖建立一種簡約純粹的宇宙觀。「老師,您有宗教信仰嗎?」「可以說有,也可以說沒有。」是的,他理性如科學家,天真如孩童,凡間的宗教信仰不是重點。唯有紮紮實實地一片一片拼疊出數與理之美,才能使他歡喜回應蒼天大地。我感到吳老師那份心流隨著歲月流轉而愈趨穩定,因而近年來的作品愈益自由地在真理探索與遊戲趣味中徘徊了。

  然而,正是此數學藝術跨領域的難度,使我們在為本畫冊尋覓藝評人時有所困思。但意外的是「踏破鐵鞋無覓處,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」,最適合的人選就在身邊――我們邀請對藝術一向有所關注、曾經在靜宜大學化學系任教的王飛龍教授為吳老師撰寫評論,其精湛的連結闡釋為我們打開另一個欣賞維度,實在令我們驚喜異常!若說數學為科學之母,它卻因太過抽象而有不食人間煙火之氣,然而王教授以分子結構等的角度來對應詮釋,將高遠的理論落錨人間,即時賦予吳老師作品親切之情。我更透過王教授的眼與心,領略作品隱含的深刻價值性,特別是當他提及:

在「平面幾何」的系列作品中,作品以二維空間,平面,呈現出作品,一般人認為比較容易理解與製作,但是我欣賞了這些作品之後,發現它呈現的並不是僅僅是二維空間的幾何圖形,而是四維空間以上的多胞形。多胞形是一類由平的邊界構成的幾何結構,在二維的多胞形為多邊形,三維多胞形為多面體,它也可以延伸到三維以上的空間,例如一般所稱之多胞體即為四維多胞形。四維多胞形的型態本來存在數學想像空間中,但是可經由二維正交線架投影來可視化。

  誠然,這種從二維到四維的可視化描述,又開啟了「在」與「不在」的思辨與想像。不過,我好奇的是,數學的想像、宇宙的想像、上帝的想像,究竟是不是同一回事呢?

  幾何森森然,誠已蔚為大觀。謹此,是為序。